如同標題所言,這篇文章是想要熱烈推薦「最遙遠的距離」,這部由林靖傑執導、桂綸鎂、莫子儀、賈孝國主演、獲得威尼斯國際影評人周最佳影片獎的國片。但是,本片要到11月2日才上映,距離現在還有兩個多星期,因此我一點也不想爆雷,以免破壞各位看電影的樂趣。那我該怎麼寫這篇文章,才能在不爆劇情、笑點的狀況下,推薦這部片呢?我一直沒有答案,直到今天下午重聽了「最遙遠的距離」片尾曲──胡德夫的「最最遙遠的路」,回憶起過去那個曾經很痛苦的自己,我突然知道該怎麼寫了。



胡德夫那張CD的內頁,記載「最最遙遠的路」這首歌的創作背景,是為了寫給徬徨、失去方向感的年輕原住民朋友,鼓勵他們重視自己的部落與家園。當片尾劇情出現,搭配上胡德夫唱出那句歌詞:「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來到最接近你的地方」,我突然被震撼了一下,因為這首歌不僅與片尾結局完全契合,更是電影裡三名主角的共同聲音。

就在四年前的十月,我寫過一種感覺──「生活無以為繼」;電影裡的三名主角,同樣遭遇這種情況:

一名心理醫生,對遭逢外遇的女病患,可以血淋淋地幫她道出她所有心路歷程與傷痛,然而卻發現自己才是需要被治療的,因此拿出一張陳年舊喜帖,打理行囊,去台東尋找嫁去那兒的前女友。

一位錄音師,與前女友雅筑分手後始終走不出來,不死心的他決定完成他倆以前的夢想,踏遍東海岸錄製「福爾摩沙之音」,收錄各種台灣的聲音,再把一捲捲的錄音帶寄給前女友,卻渾然不知雅筑已經搬家了。



剛搬新家的上班族女生,收到一捲捲寄給前房客的錄音帶,她決定拋開台北痛苦的三角戀,到台東找尋錄音帶裡的聲音,與錄音人。



對這三人而言,每一步都是痛苦的,與其說他們是為了追尋而啟程,不如說是為了逃避。唯有經歷過各種壓抑與崩潰,最後終於放下,能夠面對自己的痛之後,才能真正尋找到平靜。所以,如同胡德夫的歌詞: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最接近你的地方
這是最最複雜的訓練 引向曲調絕對的單純
你我需遍扣每扇遠方的門 才能找到自己的門 自己的人



必須承認,在看這部片的當兒,我對電影中三人的「生活無以為繼」沒那麼融入,大部分的時間是為了電影中的笑點而笑哈哈﹝很驚豔,這部片幽默之處不少﹞,或是在想「其實台東還可以被拍得更漂亮」等等,可能是現在的我除了不想工作以外,那種「被困住」的感覺早已成為歷史。直到後來聽到導演談某些劇情的發想背景,我才想起過去某些感覺,明白導演想說的是什麼。

有人問林導演,心理醫師穿著潛水服、蛙鞋與蛙鏡,在陸地上向前「游泳」前進那幕,是為了什麼。導演說,他的朋友陳明才曾罹患憂鬱症,於是他邀陳明才一起去綠島拍片,當時他們想出這種治療方法,讓自己體驗那種痛苦與突圍的感覺。我不了解這為什麼可以是「治療」,但我頓時更加體會整部片想表達的「困境」與「突圍」。包括錄音師對心理醫師道出心中痛苦,心理醫師看著那個已被拆除而開拓成新路的舊址,女主角沒油、沒錢後繼續靠著雙腳一直走、一直走…

導演用一種很美麗的方式,描述了突圍。

不過,我也要偷講一點缺點。

首先,電影步調還是慢了些,我相信對人生陷入痛苦中的觀眾而言,緩慢的劇情是可以讓他們更為融入其中,但是,我總覺得電影主要還是在「說故事」,對大部分觀眾而言,順暢地聽完這個故事,事後也許感人之處還繞樑不絕,這樣就是好電影,而本片比較像是供人「自溺」;

第二,有時候對白太像舞台劇台詞了,平常人應該不會文謅謅地說話。

第三,哎呀,身為熱愛台東的瘋子,我跟我朋友還是覺得台東可以拍得更美…

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想推這部電影,不否認這跟想「搶救國片」的心理有關,何況導演還是負債上百萬來拍片的,有時想想要不是我這麼膽小,這個負債百萬拍電影的可憐人有可能是我耶;另一個想推的因素,是希望覺得自己面臨困境的人,可以去看看這部片,或許能給你一點勇氣吧,不敢說能「治癒」,但至少能帶來一點力量與希望。

人生通常是困難的,這是它應有的樣子。就如同胡德夫的歌,唯有一步步走下去,越過一個個上坡,敲遍一扇扇門扉,才能找到你最想要的。

另,本片是獻給藝術創作者、也是導演的好友陳明才。他於2003年8月於東河鄉都蘭灣跳海自殺。他的介紹請點「用生命書寫──陳明才簡述」。

以下附上胡德夫「最最遙遠的路」歌詞,還有一些電影拍攝過程的工作照、預告片。另,我的相簿裡還有梁靜茹唱的主題曲。導演說,原本他心中就設定用胡德夫的版本,但今年六月在台北電影節播放本片時,用的是許景淳版本,這是因為本片完成後,電影「練習曲」剛好也完成,用的主題曲正是胡德夫的,所以導演不希望被人以為是也想搭胡德夫順風,於是換成許的版本。然後之後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勁,只好再花十幾萬把主題曲換回來。

《最最遙遠的路》詞/曲:胡德夫(1983)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最接近你的地方
這是最最複雜的訓練 引向曲調絕對的單純
你我需遍扣每扇遠方的門 才能找到自己的門 自己的人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以前出發的地方
這是最後一個上坡 引向家園絕對的美麗
你我需要穿透每場虛幻的夢 最後才能走進自己的田 自己的門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最接近你的地方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以前出發的地方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最最思念的地方

























預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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