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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失控夜》的導演兼共同編劇Philip Barantini,今年41歲,過去除了擔任導演與演員以外,也曾在餐廳擔任主廚與顧問,所以《餐廳失控夜》是他出自熱情而拍的作品,也可說是經驗談。本片以一鏡到底的方式,在東倫敦的Jones & Sons餐廳拍攝,讓觀眾實時體驗精緻餐飲的背後是什麼樣的高壓環境。

本片主角Andy(Stephen Graham)是一家倫敦餐廳的主廚,在聖誕節前的周五晚,迎來最忙碌最混亂的餐期,各種鳥事擠在一起發生,壓力即將破表,每位主要成員的情緒幾乎都快要燒到沸騰,尤其是Andy,公事私事全擠上來,幾乎要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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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片持續不斷的壓力與張力,讓人想起由Benny與Josh Safdie兄弟檔導演的《原鑽》。突襲衛生檢查、不夠合適的管理人員、不夠盡責的員工、忙翻天的點單、超級難搞的客人(包括網紅與食評家)接連出現,像是一顆顆的未爆彈,不知哪一顆會引爆。

即使在一鏡到底、實時拍攝、角色又眾多的狀況下,《餐廳失控夜》仍能讓觀眾對各角色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有足夠的熟悉度與理解,甚至也能稍稍窺見次要角色在餐廳之外的生活樣貌。而讓我印象最深刻、內心最激動的戲,是一位員工發現同事手臂上的傷痕之後的反應,這幕低調而壓抑,但充滿許多不言而喻的疼惜,相當精彩。

演員群都表現得相當自然真實,尤其戲份最吃重的主廚Andy與副主廚Carly(Vinette Robinson),兩人的同袍情誼真誠而動人。Andy努力在撐,但心裡似乎知道要撐不下去了,憤怒、厭世、沮喪、恍神......各種情緒交錯,過去與現在做出的錯誤決定,將在未來產生嚴重影響,飾演Andy的Stephen Graham可以同時讓別人感到威脅卻又透出脆弱,也能讓觀眾嗅出他外表隱忍但內心即將燒到沸點的某種危險味道;Carly長期處在壓力下又未被合理對待,雖然她非常盡責、非常能克制情緒來處理手頭上更緊急的事情,但她內心隨時有股憤怒等待爆發。這兩人邊互相支持、邊試著讓自己振作、還要面對排山倒海的挑戰,戲劇張力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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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失控夜》的攝影也教人驚嘆不已,觀眾不會一直記著自己在觀賞精心設計而一鏡到底的片,它很自然不造作,甚至讓人有在看紀錄片的感覺,攝影師Matthew Lewis讓整部片看起來像是隨意、機動的跟拍,但實際上該捕捉進來的都有拍到,手法相當高明。而且,這兒的一鏡到底不是個炫技的噱頭,還有更深的正面影響——若用一般剪接手法來處理本片故事,其較為灑狗血、浮誇的特質可能變得明顯,但以一鏡到底的方式呈現時,顯眼的特質不再是狗血,而是讓觀眾沈浸入餐飲業工作的壓力。只不過,這麼做的同時,也會讓幾個支線故事被放掉,沒有餘裕收尾,稍微可惜了些。

另一個較難忽視的缺點是結尾,在那麼精彩又讓人喘不過氣的一個多小時過去後,換來的是個有點懶惰、無法令觀眾在情感上獲得滿足的結局,實在扼腕,幸好整趟旅程還是相當值得,瑕不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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