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王與我》(Priscilla) - 歌迷眼中的光亮是她的

蘇菲亞柯波拉執導的《貓王與我》,是「貓王」艾維斯普里斯萊與妻子Priscilla的戀愛與婚姻故事,但選擇由Priscilla的視角出發。

本片是根據1985年出版的Priscilla回憶錄《貓王與我》(Elvis and Me)改編,Priscilla(卡莉史派妮)與艾維斯(雅各艾洛迪)的緣分開始於1959年西德的美軍基地,女方的軍人繼父被派駐在此,而艾維斯也在此地服兵役,兩人因此認識,當時Priscilla才14歲。艾維斯回到美國後,仍保持與Priscilla的聯絡,之後接她住在艾維斯一家人的大宅「優雅園」(Graceland)、讓她在附近的天主學校就學,並於21歲時與艾維斯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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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王與我》訴說的是一位太年輕就受到大明星操弄與控制的女孩,如何漸漸清醒、找到自己的力量。「貓王的正牌女友/老婆」是個非常誘人的名號,隱含著如童話故事裡面被王子看上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生活的暗示,但這只是個精美的牢籠,不僅無趣,還充滿有毒的情緒勒索與壓迫,以及艾維斯不斷威脅又道歉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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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艾洛迪飾演貓王的方式,走的是與《貓王艾維斯》裡奧斯汀巴特勒不同的演法,艾洛迪配合《貓王與我》以Priscilla心路歷程為主軸的路線,不重模仿、還原貓王,而是提供一種巨大陰影般的形象,讓觀眾感受他的存在與行為對Priscilla帶來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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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開始的追求過程中,艾維斯利用他自己喪母又遠離家園的經歷,獲得Priscilla的同情與共感,但這兩人無論年紀或權勢、甚至是身高都不對等,其後又將她控制在優雅園裡,由家人們管束她,表面上是為她好,實際上簡直是被當成玩偶。Priscilla還沒能知道「我是誰」,就已經被其他人貼了標籤、接受他人對她的定義。

Priscilla一躍成為演藝圈的貴族,但也得一併承擔皇室家族成員會有的苦悶與禁錮。而在優雅園,她終究是個外人,除了貓王以外,其他貓王的家人也都在「盯著她」,指導她的言行,即使在她倆尚未結婚時也是如此,尤其導演把大名鼎鼎的優雅園拍得特別「小」,讓這宅邸成為令人窒息的空間。貓王作為大明星,生活確實充滿壓力,但他不能公開發洩、破壞形象,於是他把這些痛苦全宣洩在Priscilla身上。Priscilla是貓王的出口,但她自己卻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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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幕設計很聰明呈現Priscilla的處境,例如Priscilla首度在美軍基地參加貓王的派對時,整體色調是溫暖私密的深褐色陰影,帶有莫名的安定感,也難怪Priscilla很容易放下戒心;又例如貓王帶她買衣服試穿時,一群貓王的男性跟班友人跟在他旁邊,Priscilla每換好一套就出來給他們「鑑賞」,除了貓王會給評語以外,其他男人也會,但從他們的眼神之中可以感覺出在揣摩貓王的想法、以貓王的意見為尊,而貓王會給出最終評語及決定,Priscilla無從置喙,彷彿她只是大家的芭比娃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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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年代,整個環境都在幫女人設定一個認知:妳要取悅妳的男人。女孩們從小時候觀察父母的相處、再大一點開始閱讀女性雜誌裡面的「勾男訣竅」,樣樣都朝這方向走,再加上年紀輕輕的Priscilla面對的是風靡全美的男性偶像,根本無法拒絕,只能化上濃妝,染上黑髮,梳上高聳的髮型,成為貓王喜歡的那個人。此時的Priscilla整個穿著打扮,給人感覺就像兒童選美的那些女孩,自己也不知在穿什麼,都是大人要她有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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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王與我》劇情給人的感受有些重複,但這正切合主題,突顯Priscilla平日面對的禁錮感,但在這其中,Priscilla隨著年紀漸長也慢慢找到獨立與離開的力量。飾演Priscilla的卡莉史派妮從14歲演到近30歲,每個年齡階段都很有說服力,當她終於對貓王要她暫時搬出去的要脅毫無反應、冷冷接受時,貓王反而怕了、趕快道歉說他不是那個意思,這時的兩人終於是有對等力量的人,後來Priscilla真正鼓起勇氣收好行李走出優雅園的那刻,讓人不禁想替她喝采。

《貓王與我》的音樂選擇也很值得注意,例如Priscilla未成年時,去參加貓王於美軍基地住處辦的派對,貓王翻唱Jerry Lee Lewis 的〈Whole Lot of Shakin' Going On〉,而Jerry Lee Lewis當年很著名的事件之一,就是曾娶13歲的表親Myra Gale Brown為妻;或者Priscilla最後打包離開優雅園時,背景音樂是Dolly Parton的〈I Will Always Love You〉,當年貓王很喜歡這首歌,曾經想翻唱,但由於貓王經紀人(即《貓王艾維斯》裡那位不斷操弄貓王的上校)開出的條件讓Parton無法接受而拒絕,歌詞中那句「我不是你需要的女人」用在此處頗有意思,貓王「需要」的女人是當年那個當年那位啥都不懂、很好操弄的女孩,如今Priscilla已不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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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貓王與我》裡的貓王形象並不好,沒有獲得貓王歌曲的使用權,但這樣的效果很適合本片,艾維斯的音樂與表演是他的「人前」,那部分不是Priscilla看見的,Priscilla被藏在「人後」,過著其他人看不見的生活。

總而言之,《貓王與我》是蘇菲亞柯波拉的「另一個少女故事」,從很不同的角度剖析當年這對全球知名的伴侶,恰巧也可與前陣子的《貓王艾維斯》互為對照,一邊是艾維斯被帕克上校剝削,另一邊艾維斯也操弄著涉世未深的Priscilla,光鮮亮麗的舞台表演背後竟是如此不堪,或許在這一切是非之中,唯一真正得利的只有歌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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