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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是一部在疫情期間於馬德里拍攝的短片,它是西班牙導演阿莫多瓦第一部英語電影,這也是他第三部與法國劇作家Jean Cocteau於1928年的完成的劇作《La voix humaine》相關的作品(前兩部是《慾望法則》與《瀕臨崩潰邊緣的女人》)。本片不論是內容、配樂與風格,都能在阿莫多瓦的過去作品裡找到影子,背景放置的DVD、書籍、畫作與家具,則充滿導演精心設計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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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作版本中,故事發生在巴黎,一位女子與某位男性通電話,對方要離開她、與另一名女子結婚。阿莫多瓦的版本裡,蒂妲史雲頓飾演的女主角是位演員,與她交往同居的情人分手了,對方音訊全無,但他的東西還留在女方家,連狗都拋在這兒,女主角焦躁地等啊等,終於等到那位前情人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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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絕大多數劇情都發生在女主角家裡,不論是攝影機的運動方式、還是女主角邊走邊講電話的習慣,都讓她看起來在走迷宮一樣混亂。她如髮夾彎一般的情緒不時爆發與沉澱,有許多歇斯底里的叨念與憤慨,以及孤立無人搭理的挫折,甚至在本片開始沒多久,女主角就買了把斧頭,後來當然會拿來用作砍樹以外的用途......但究竟怎麼用的就先不爆雷了。

女主角的「家」,其實建築在片場中,而家中陳設與物品,裁縫師用的假人、破碎的瓷器與酒杯、極為鮮豔的藥丸,從物品到主角穿著都充滿大膽的用色,讓整個靜態場景變得戲劇化。這種戲劇感,搭配女主角的演員身分,更強調對她而言情緒與感受本來就常常處在戲與真實的交界,夢與現實、舞台與住家,界線不那麼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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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整個家是個舞台場景、陽台看出去是攝影棚內牆,更突顯女主角的孤立與寂寞心境,外頭的世界對她來說是不存在的,而這點與現實中疫情造成的隔離恰巧相呼應。之後女主角在電話中向對方謊稱「我這幾天每天都有出去玩,沒在家癡癡等你」,對照之下更悲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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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女主角受夠了,放了把火,與狗走出那間在攝影棚裡佈置出的家,或許這回,他們能找到真實的新生活,不用活在片場般的世界,再對那個對象表演......

這與原作大相逕庭,在原作裡,女主角企圖以電話線絞死自己,阿莫多瓦的改編,或許是因為不想讓故事太令人沮喪,或許是因為近年來的政治氛圍不再那麼欣賞「崩潰的女人為愛而亡」的故事,總之時代不同了,詮釋的手法也跟著不同,當年戲裡的實體電話線,視覺上既是一種連結(與愛人通話),也能是一種斷裂(能絞斷生命),在現代沒有電話線了,但有其他的工具,《人聲》片頭畫面的小工具們、片中女主角買的斧頭、女主角換過的一件又一件的華服,全以另一種方式的視覺來訴說故事,而Jean Cocteau寫的這個故事交到21世紀的阿莫多瓦手中,本質也起了變化,如今的女人有更多的選擇,在經濟上、情感上可以擁有自由與自信。現代人或許比以往更為孤立,但相信我們也更有獨處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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