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Emma.) - 充滿幽默的浪漫愛情故事 @ Lizzy's Film Reviews

珍奧斯汀的小說《艾瑪》曾數度被改編成影視作品，最有名的應屬1996年由葛妮絲派特洛主演的《艾瑪姑娘要出嫁》、以及1995年的現代加州改編版《獨領風騷》。今年的新改編作品《艾瑪.》，雖然不算帶來很多新意，但精緻高雅的場景與服裝設計、男女主角之間的強烈化學反應、配角們的搶眼表現、導演對整體美感的重視，都讓我想要一看再看。

艾瑪是珍奧斯汀所有作品的女主角中，條件最好的一位。雖然母親早逝、與父親相依為命，但她美麗、富有、年輕，完全沒有任何危機。或許就是太無聊又太過自信，令她決定替人作媒，雖然出發點善良純真，但也鬧出很多錯誤。

《艾瑪.》一開始就強調艾瑪（安雅泰勒喬伊）這位天之驕女多麼受到保護，僕人如何照顧到她與父親（比爾奈伊）每一層面的需求，要說這群有錢人是「巨嬰」也不為過。在艾瑪的生活中，只要她不去將就差的，就能得到最好的，所以她看別人的處境也是如此簡單。艾瑪與在寄宿學校上學的「父不詳」女孩Harriet（Mia Goth）成為朋友，聽聞她喜歡一位農夫，艾瑪馬上使用各種明示暗示，要Harriet眼光放「高」一點，找階級更好的男性。但艾瑪不了解，對地位沒那麼高、日子沒那麼爽的人，世界不是這樣運作的。

身邊唯一會給艾瑪忠告的人，只有鄰居兼家族好友Mr. Knightley（Johnny Flynn飾演），但艾瑪起先聽不進去，直到她犯了太多錯，才終於發現自己的天真無知。艾瑪當然是被寵壞了，但考量她的生長背景與年紀，倒也很難全怪她。而且在領悟錯誤後，艾瑪勇敢面對與彌補，成為更成熟的女孩，讓人很難討厭她太久。

《艾瑪.》頗著重喜劇成分，不僅呈現珍奧斯汀作品中的浪漫愛情，也強調聰慧機智。艾瑪父親對穿堂風與屏風位置的各式龜毛擔憂，在前段看似只背負搞笑作用，但這些屏風在片尾又有更大的作用；本片視覺上特別聚焦男生服裝怎麼穿，女生頭髮要多捲、怎麼捲，強調這些上流人士生活的荒謬與夢幻；僕人雖然沒有台詞，卻靠著動作表情帶來許多「笑」果；艾瑪坐在馬車內，遇到她不想交談的人上前攀談，基於禮貌只好用食指彈開窗的樣子，雖有些冷酷但也令人充分體會階級差異。

人物情感方面，表達地相當飽滿，使用許多特寫去強調臉部極為細微的表情，一點小抽動都有其意義，角色之間的互動與情緒影響，都很清楚呈現。

這其中最吸引人的，是艾瑪與Mr. Knightley的互動細節，它們都經過精心考量與安排，尤其一場發生在舞會的戲，從跳舞時手部及面部表情的轉變，還有雙方內心情感的變化，都讓我內在的少女心不斷尖叫，尤其呈現Mr. Knightley領悟到自己深陷情網的那幕，拍得實在太精彩，他像是魂魄都被艾瑪帶走了，也對自己的失控感到震驚，幾乎站不穩，憋著氣快吐不出來，跌跌撞撞走出戶外，看見坐在馬車裡的艾瑪，交換了眼神，卻來不及說句話，艾瑪的馬車就走了。這段把兩人心中的滿盈愛意與震驚惶恐的矛盾感受給視覺化的巧思，實在太厲害。

這版的Mr. Knightley仍然是個紳士，但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本片更致力呈現他充滿平凡人性的一面，例如他以為艾瑪喜歡另一位男士Frank Churchill（Callum Turner飾演），失望地回到家，洩氣地脫了外衣甩開，自己也無力地倒在地上，如此穩重的角色變得這樣激動，更增添這段愛情故事的浪漫程度。

在小說裡，艾瑪與Mr. Knightley相差17歲，這版《艾瑪.》則相差13歲，但歌手兼演員Johnny Flynn看起來很年輕，所以外表與23歲的安雅泰勒喬伊很搭配，並沒有強烈的「老少配」感覺。小說裡的Mr. Knightley給人感覺比較無趣些，但這一版的Knightley可不，他有帥氣外表、些許憂鬱氣質與非常具穿透力的藍眼睛，跟艾瑪相處時則有些活潑氣息，都使這組搭配更具現代感。

本片是Autumn de Wilde初次擔任劇情長片導演的作品，但她先前多年擔任攝影師、以及拍攝音樂錄影帶與短片的經驗，令《艾瑪.》視覺上特別精彩。從電影開始不久，就可感覺到人物流動極富節奏感，快步走路都帶著些許舞蹈的感覺，連艾瑪的老爸首度出場，都是從樓梯上跳了一階下來的。全片場景佈置精細豪華，衣飾極為華美，配色大膽繽紛，壁紙、食物、擺飾都令人目不暇給，整部片像間七彩糖果店，不時出現的高領衣飾則彷彿強調人物們如何習慣於壓抑情感，但滿溢的暖色系則透露他們心中的春意盎然是壓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