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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由史蒂芬史匹柏執導的《太陽帝國》,改編自J.G. Ballard的半自傳體小說,描繪英國主角童年於二戰時期在上海租界的日子。當時影評對這部片的評價不一,票房表現也不佳,但它仍是一部極為用心考究的電影,並入圍6項奧斯卡技術獎項,而且當年拍攝本片時,克里斯汀貝爾才13歲,就已有非常精采的表演,很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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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Jim(克里斯汀貝爾)跟著富裕的父母住在上海大宅,平日不時作弄僕人,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太明白自己是上流特權階級。日軍入侵後他與父母走散,開始流離失所的生活,最後被帶進日軍集中營。

這是一部講述戰爭的電影,但它的焦點是平民,大部分的人根本無暇去想戰爭雙方的輸贏,只希望有辦法活下去,不要餓死病死或被炸死。而從Jim的孩童視角看過去,除了求生存以外,還要面對一樁又一樁讓人快速成熟的現實體悟。貝爾的演出好得讓人沒話說,即使在觀賞的過程中還不一定這樣覺得,但看到最後,會驚覺他與片頭那個在唱詩班唱著〈Suo Gân〉搖籃曲的Jim差別太大了,從被寵壞的小少爺完全轉型為精明敏捷的年輕男子,如此大的改變在兩個半小時內發生,卻自然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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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是住在上海的英國人,但崇拜日軍,覺得他們的飛機很帥,甚至期待他們入侵上海。或許是因為父親對他說過「中日之戰不是我們的戰爭」,於是他大概以為能一直用旁觀者身分來看這場戰爭,像是看電影一樣,並且以為雙方交戰時會考慮到他是「無辜第三方白人」的因素而保護他、照顧他。但現實是,開戰後他的中國僕人連個好臉色都不給他看,而走投無路的他即使想找日軍投降,都沒有人要理他,這位貴公子在戰爭裡沒有任何重要性,沒有任何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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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流浪在外時遇到美國人Basie(約翰馬克維奇飾演),Basie剝削他,但也保護他,讓Jim學習在嚴酷的環境下長大;他在集中營遇到幾位願意互相幫助的朋友,尤其Mrs. Victor更像是一位代理母親;由於集中營距離日軍空軍基地不遠,Jim遇到一位年輕的日本飛行員,這時他進一步面對戰爭的複雜:Jim正被日本人關在集中營,理論上日本人是Jim的敵人,但眼前這位日本年輕男孩與他年紀差得不遠,與Jim一樣不懂大人的事,而且還替Jim崇拜的國家開著Jim嚮往的戰鬥機,於是這位飛行員不再是臉孔模糊的「敵方」,而是兩個互相憐惜的孩子,試著在這他們搞不懂的世界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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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學會了生存,但他的童真也一步步散去,隨時能擺出該有的臉色,習慣把滿溢的悲傷收好,所有憤慨都已變得疲累無力,甚至快忘記父母的長相。即使仍保有對戰鬥機的熱愛,看到「空中的凱迪拉克」美軍戰鬥機P-51仍會興奮無比,但他已不是過去那個孩子了。接近電影尾聲時,Mrs. Victor過世,那時Jim看見一道強烈白光,還以為Mrs. Victor的靈魂上天堂了,後來才知那是原子彈炸掉長崎的光。這是Jim最震撼的成年禮,他充分感受到自己的無力渺小,任何一絲天真與信念都已經被這場戰爭汙染或摧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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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帝國》呈現被迫早熟的Jim如何在兒童與成人心態之間擺盪,而這部片恰巧也反映導演史蒂芬史匹柏自己在這兩種心態之間的擺盪,在此之前,他的作品往往充滿童心與光明面,之後則拍出不少嚴肅成熟的作品,《太陽帝國》剛好代表著他的轉型期,雖然仍會用兒童的視角來觀察戰爭,排除太過陰暗悽慘的那一面,但電影後段的氣氛與餘韻仍充滿著感嘆與遺憾,不再像過往作品通常帶有光明向上的味道。

***以下有雷***

到最後,Jim終於在好幾年後又見到他母親時,觀眾感覺到的不是放心,而是知道他永遠改變了,過去已在他心中留下深沉的傷痕,而母子彼此都彷彿不再認識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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