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高中時代某一堂英文課,作文題目的確切名稱我忘了,但是主題是關於「婚姻或事業」何者為重的選擇。記得當時老師還做了個調查,問班上同學如何抉擇,大部分同學都選「事業」,只有少部分選擇婚姻。

那時候的我還很驚訝地想,「怎麼會有人選擇婚姻?」,畢竟依照時代新女性的意識,好像女人相夫教子就是過時,應該要追求自己的事業,尤其都準備使用國家教育資源上大學、研究所了,如果之後選擇以婚姻、家庭,或是其他更「自我」的目標,豈不怪哉?

當時的我非常確定自己要「成功」,直到後來慢慢發現,有些人可能適合那些「成功」,但我不適合。我也許可以作到,也許啦,但卻不願那麼作。我的目標變成「充實快樂」,即使不成功、二十年後的同學會上被笑得半死也無妨,呵。

最近恰巧看到許多談論事業與家庭如何兼顧的文章,這個問題似乎已經變成現代社會的集體焦慮。以我來說,我是個大部分事情都可以「配合」對方的人,對方想留學,我可以一起陪去留學;想考研究所,我可以一起考研究所;想去哪裡住幾年,我也願意一起去。倒也不是我太沒個性還是太軟弱,只是那些生涯規劃,例如留學、出國工作等等,對我來說不太重要,作不作皆可,但是如果對對方很重要,那我就會配合。所以我會像電影「The Family Man」裡的女主角一樣說,「I choose us.」,我的目標就是我開心、對方開心、小孩開心、大家開心,所以我的問題已經不是「兼顧事業與家庭」了,而是取得一個平衡來讓大家開心。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任何堅持,只是我堅持一定要的東西,都還蠻詭異的,例如:公共電視的新聞與影集,一定要讓我看到;由於我電視只看電影台、公視與音樂台,所以如果對方跟我脾胃不同,那麼我要兩台電視;我聽的音樂可能很怪,如果不可接受,那麼就需要兩台音響;我在都市裡很自閉,所以若有些不必要的應酬我不想跟去,請原諒;我不想作太「上進」的工作,所以若薪水沒有非常高,請別介意;如果我最後決定要褪去光環開間小咖啡店,請不要潑我冷水,告訴我現實有一萬種難題必須考量,因為我自己都先考量一萬零一種了;如果我找個輕鬆的工作,說下班時間要去教貧窮小孩英文,也請別說我不切實際;我不太愛花錢買昂貴名牌,所以請別怪我穿得太普通讓人丟臉...嗯,聽起來我也頗麻煩,要求不少。不過都是非常瑣碎的小事,完全不符合時代新女性應有的作為,呵。(所以對方的價值觀一定要接近,否則可能講都講不通、彼此看不順眼,到最後就變成乾脆不說,越離越遠。)

這些都只是個人不同的選擇吧,沒有對錯。我知道有人可以兼顧一切,但是我不行,必然要有所放棄,留下自己最想要的夢想。我以前對於這種「選擇」非常焦慮,但是幾年來似乎慢慢想開了。我不用照別人的期待過日子,社會也許有它加諸於人的框架與角色認定,但我不一定要順從。資本主義社會喜歡把人商品化,每個人都在估算自己的「被雇用價值」與「被雇用能力」,在「進步」的大帽子下,大家越過越不開心,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如果「進步」的結果,是大多數人越來越痛苦,那麼我寧願退步!社會價值觀要人「進步」、「向上爬」、「增加產值」,那讓別人去吧,我不跟了。

不過,我還是要提一下,這社會對於男女的看法還是有別。這不是想挑起男女對立啦,例如男人如果重事業輕家庭,那都是不得已的,他是個拼命、偉大的爸爸,為了家庭的福祉在打拼;女人如果重事業輕家庭,如果對小孩稍有疏於照顧之處,大家第一念頭一定是「媽媽沒照顧好」,很少人會想到「爸爸也沒照顧好」。或者有些時候,如果女方選擇在家帶小孩,社會多半會覺得她是個好媳婦好老婆;如果男方想選擇在家帶小孩,大概會被說成「吃軟飯」。其實,雙方協調好、大家適得其所最重要,何必一定要給性別架設框框呢?

另外,如果累了,就放寬心吧,Arno Gruen在其著作"Der Wahnsinn der Normalitat"(正常化的瘋狂)有寫到,現代社會越來越多人被迫否認自我的需求,只為了獲得別人的認同,因次必須戴上虛偽面具,隱藏在人群之中,這使他們越來越討厭自己,日積月累就轉變成暴力或破壞的行為。「雇用能力」的概念使人「自我工具化」,這就是「出賣自己」的最典型現象,也是造成「內心空虛與自我憎惡」的主要原因。

我們何必活到讓自己恨自己呢?放鬆一點吧,去台東玩玩嘛,呵呵。反正只是選擇,而不是非黑即白的是非題,不需要太緊繃。

p.s. 我現在真是一派陽光樂觀...批評還是會批評,但是都好正面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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