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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好小男孩》導演Gene Stupnitsky擔任導演與共同編劇、奧斯卡影后珍妮佛勞倫斯自製自演的性喜劇《珍愛硬起來》,是一部讓我看得非常開心滿足的作品,也讓我忍不住懷舊起來。

在十幾二十年前,院線曾上映過不少性喜劇或R級喜劇,例如《四十處男》、《醉後大丈夫》等等,但近年來此類作品越來越少,更不容易上院線,如今難得有像《珍愛硬起來》這樣粗俗但不會過於低俗冒犯的精彩作品,實在非常驚喜,而找來馬修柏德瑞克飾演男主角的父親,更有一股銜接80年代經典青少年喜劇《蹺課天才》的世代交替感。《珍愛硬起來》的風格大膽又充滿活力,內涵卻是真誠又善良,很推薦給大家。

劇情描述在美國度假勝地漢普頓鎮的蒙托克,有一位Uber司機Maddie(珍妮佛勞倫斯)的車被拖吊走,她為了有足夠收入償還房地產稅、保住房子,於是答應一對有錢夫妻,與他們即將上大學的兒子Percy(Andrew Barth Feldman)約會,酬勞是一輛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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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整個故事有個重要背景,是蒙托克的當地居民,快被富裕的外來者及夏季遊客擠出去了,根本住不起自己的家鄉。例如主角Maddie,從小在蒙托克長大,但越來越高的房地產價格使得稅負也飆高,她快繳不起房地產稅,而她的好友夫婦即將迎來新生兒,同樣感覺負擔不起這兒的生活。

對Maddie而言還有一個私人理由討厭外來遊客:她自己當年也是那些富裕遊客「到此一遊」後的產物,那位從未見面的生父不想跟Maddie母女有瓜葛,用一幢房子打發她們,母親獨力將女兒養大後因病過世,留下這房子與越來越繳不起的稅。Maddie的生活被這棟房子綁住,打各種零工兼各種差就是希望保住母親留下的房子,如今32歲的她,已經不顧一切到願意受一位19歲少年Percy的父母所託,跟這位少年「約會」,對方父母說"date him hard",Maddie心領神會地回應她會"date his brains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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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cy的富裕父母顯然認為錢可以解決任何問題,他們雖然溫文有禮,但過慣上流生活之後,對人性的理解似乎非常脫節,面對孩子的問題(包括破處)他們只懂用錢解決。導演利用視覺效果更去突顯「階級」問題,例如Maddie去到這對父母的住宅面試時,車被吊走的她只能穿直排輪前往,但住宅外面有一排很長的階梯,Maddie很客氣地詢問對方可以下來談嗎?但這對夫妻寧可微笑等待穿著直排輪鞋的Maddie狼狽地爬上去。這劇情安排頓時將「階級」拍成了視覺上的笑點,也暗示在上層階級的人已經沒有「同理」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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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被父母認為無法適應大學生活的Percy,並不真的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害羞的他沒什麼朋友,成天宅在家,缺乏「大人」經驗罷了,甚至可以說,他很多問題反而是來自父母的過度關心與監控,令他根本沒有機會長大。Percy的自信少到當一個美女對他搔首弄姿、想把他騙上車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己被綁架了,而不是被「撩」了。

《珍愛硬起來》的劇本很聰明,並沒有真的在嘲笑Percy這樣的「尷尬處男」,而且演員Andrew Barth Feldman帶給這角色一種真摯的人性,例如他在餐廳自彈自唱〈Maneater〉的樣子與望著Maddie的眼神,兩人對看的表情真的讓人起雞皮疙瘩,在這一刻,原本因為金錢而來的關係轉變了,兩方成為心靈相通的朋友,我非常愛這段戲。

Percy躲在自己的小小舒適圈裡,不敢出來;而Maddie因自幼就被父親拋棄,所以心理上一直被困在過去無法對新的人事物投入感情。《珍愛硬起來》在各種限制級搞笑橋段的底下,講的是兩個主角如何學習打開封閉的內心,不只Percy要長大,Maddie也得學習更成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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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愛硬起來》也小小諷刺了千禧世代(Millennials)與Z世代(Zoomers)之間的世代差異。例如Maddie為了找Percy,闖進正在開大學生派對的豪宅裡,一間一間打開房門,結果竟然沒有人在做愛,都在上網、玩虛擬實境遊戲什麼的,令Maddie驚呼「都沒有人打炮了嗎」!新人類的最親密關係對象是否是手機?大家的手最想摸的不是情人而是手機?

但年齡差距並未成為男女主角交流情感的阻礙,反而在彼此身上找到可以學習之處。Maddie大了Percy十幾歲,使得她與Percy的互動更像一個保護者,引領Percy走進成人世界,而Percy帶點早熟冷靜的氣質,也對躁動的Maddie有些正面影響。

本片雖然有許多粗俗笑料,但仍很有品味,尊重片中的每個角色,也沒有過於噁心或殘酷的笑點;尤其看第三幕的處理方式,代表本片並不只想為粗俗誇張而硬要耍低級;Maddie與Percy相處的日子令她反思自己的人生與生活方式,但編劇並不批判Maddie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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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佛勞倫斯是很有喜劇天賦的演員,但先前選片都以嚴肅作品為主,在本片總算能好好發揮搞笑的那面,她超級放得開,感覺演得很開心,我們觀眾也看得很歡樂。尤其一場夜間海灘戲,她赤身裸體要打敗那些偷她衣服霸凌她的人,她的模樣毫無畏懼,像在宣示「我不需要因為裸露的女體而感到羞恥,你們想靠拿走我的衣服令我害怕與羞愧,但我不吃這一套」。

通常在電影裡,全裸的女體通常帶有性意味,只有全裸的男體可以搞笑,但勞倫斯才沒在管的,她成功示範如何以一個全裸女體搞笑,不煽情也不失尊嚴,看得我簡直要鼓掌叫好。

整體而言,《珍愛硬起來》是近年院線少見的精采喜劇,除了最後三分之一的節奏步調有些失準以外,觀影過程有笑有淚、驚喜連連,尤其珍妮佛勞倫斯實在太可愛太厲害了,希望本片票房有好表現,讓勞倫斯能拍更多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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