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zzy聊電影

又重看了「紅磨坊」(Moulin Rouge)之後，很想重聽生平第一次讓我聽到西塔琴的專輯：Exotica(色情酒店)電影原聲帶。

那張專輯屬於高中時代，多年後再聽，我依然喜歡充滿異教神秘色彩的"Dilko Tamay Huay", "Pagan Song", "Snake Dance"等曲目，但除了這些風格詭譎的曲子以外，緩慢哀傷的鋼琴小品"Field"特別讓人感動。

在過去，這首歌也是會讓我邊聽邊哭的。但現在，重聽"Field"，讓它一直重複播放，聽到的感覺卻是一種絕對的冷冽。腦中劃過小時候夢想過的畫面。

記得以前曾在台北某棟設計特殊的建築裡，中庭的飲料吧坐（其實就是現在渣打銀行那棟）。那時看著打扮光鮮的上班族優雅的走來走去，或是一派悠閒貌地坐著喝咖啡，心裡就希望成為他們之一。

但是，現今出現在我腦海裡的，雖然是類似的畫面，但透過窗戶看到的藍天，卻像是慢速攝影的天空，雲朵變動快速，有某種風雲即將變色的感覺，而穿著套裝的女人們冷漠自制，鎮定自如，玩著她們的生存遊戲。

突然一切都變得很冷冽。

也許小時候看到的真是太膚淺了些。

以前去香港玩，我竟然最喜歡中環。其實那邊主要是辦公大樓，到了晚上就啥都沒有，其實沒什麼意思。照道理應該喜歡尖沙咀、旺角之類的，比較像是來玩的觀光客。但是當時，我就是很喜歡中環那種快速的節奏，熙來攘往、緊張忙碌，偶爾能在有落地窗的冰淇淋店坐著往外看，就是最大的悠閒與幸福。

都市的冷冽以往一直讓我很喜歡，直到後來，真正感受到的時候，又有點害怕。

行走都市中，會覺得很茫然，不知身邊的人都在衝什麼、想什麼；有時看著西裝筆挺的人臉上自信、朝氣的表現，我甚至想上前問他，「你是不是真的很愛自己的生活？」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當人們展露出笑容，是真的開心，還是假裝？當他們在餐桌上觥籌交錯、相談甚歡，是真心投入，還是應付？他們問我問題，是真誠關心我，還是沒話找話說？當他們拼到半夜談完一個大案子回到家，有沒有家人對他的歸來滿心期待？知不知道自己小孩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有沒有力氣對自己伴侶擺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真正的歡樂在哪裡？真正的生活在哪裡？在熟悉的高樓與鬧街上，我迷了路。

不過我有我的指南針。我的心裡還有些夢，還有些溫柔與軟弱，即使都市光鮮亮麗的冷冽教人迷惘，但有些事情我不會忘掉。不管在都市裡待多久，我都知道自己要的，只是平凡、簡單的幸福與依靠，以及內心深處的一種寧靜。

我維持這個重心，待在城市裡卻自外於城市，不讓它的冷冽冰封我心中的溫暖。未來有一天我會離開城市，在離開之前，我不會忘記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