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導演羅伯愛格斯執導的《燈塔》,是導演與弟弟合寫的劇本,由羅伯派汀森、威廉達佛主演,描述19世紀末新英格蘭的某個冬天, 兩個燈塔看守人要在孤島上待四週,管理島上的燈塔。他們是Thomas Wake(威廉達佛)與Ephraim Winslow(羅伯派汀森),兩人一開始就不合,較為資深的Wake把Winslow當僕人使喚,態度像個暴君,無論Winslow多努力還是被嫌棄。Wake說他前任助手因發瘋而死去,但隨時間過去,這說法的真實性越來越令人起疑。在他們完成工作、離開孤島的時間被風暴延誤之後,島上的狀況急轉直下......
《燈塔》像個催眠大師一樣,觀眾會跟著它進入一個非常奇怪的境界,感官不聽使喚,被誘導、被迷惑,卻又不知所因。全片使用黑白攝影,幾乎接近正方形的長寬比,給人封閉窒息的感受;不時傳來霧角的聲音,以及充滿敵意的海鷗,像是對黑暗未來的警示;環境少有陽光,連天氣都像牢籠的一部分,將他們困在這兒;片中集結各種腥臭的東西,汙水、糞、精液、Wake不停的放屁聲、難吃的晚餐,觀眾幾乎聞得到那些臭氣......《燈塔》可說是化腐朽為神奇,在極度醜陋的物件裡面找出詭異的美感。本片還有非常可怕的幽默感,如果跟你對得上頻率,可能會覺得這部片非常好笑。
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吃喝拉撒,還有一堆苦差事,其他時間只剩無趣與空虛。Wake愛著燈塔的光,愛到要獨占燈塔的夜晚看守權,而他的看守方式也只能說相當......詭異(在此不暴雷);Winslow愛著一個小人魚雕像,望著它打手槍,甚至產生與人魚做愛的幻覺(還是真的?)
到後來,回歸陸地的日期延誤,糧食缺乏,日子越來越難捱,如此可怕的世界,需要酒才活得下去,但越喝也越瘋狂。現實與幻想逐漸分不清,直到合而為一。燈塔的那個光,誘惑著這兩人產生衝突。
得到的、或得不到的那個光,會是他的救贖?還是毀了他?
Wake與Winslow是死對頭,但又莫名帶著同志情慾的味道,畢竟這兒太寂寞了,他們其實也需要對方,畢竟這兩人可是每晚點一根蠟燭共餐的伴呢,一種不得不然的友誼還是有的,只是越靠近也帶來越多衝突。
《燈塔》在呈現詭異、不真實的畫面時,不讓觀眾輕易斷定這是幻覺,而是跟劇中人一樣無法確定真偽,就像在《鬼店》裡面那些怪事,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也常常是模糊的。但或許客觀視角的真假,也沒那麼重要,畢竟心理投射出來的感受、大腦認為真實的事物,對當事人當然很真實,這就是他們感知的現實。
當兩人理智漸漸被侵蝕,整部片越來越像是高燒重病時做的噩夢,痛苦既虛幻又真切。往他們內心找尋自己,會找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觀眾也被拉近他們的世界,以觀察者身分,不斷調整想法,思考他們所急著逃避的過去是什麼?心理面臨的完全孤立與寂寞是多麼強烈與痛苦?他們如何面對每一個現在?這一生能從痛苦裏頭全身而退嗎?
有時我甚至會想,這兩人會不會是同一人,由於被困在這島上,寂寞無助之下,心理狀態已經瘋癲,幻想自己是兩個人?也許是年少的自己與年老的自己?Winslow甚至曾坦承過去一段令他充滿罪惡感的往事,也因此揭露自己原本名為Thomas Howard,也就是說,Winslow與Wake都名為Thomas。
《燈塔》可以有各種解讀,包括與普羅米修斯替人類偷取天火的故事有多處類似,但最基礎的層面,都包括男子氣概、性壓抑、孤立、創傷等等元素,累積到最後只能用暴力宣洩。燈塔本身就像個大型勃起陽具,兩個男人單獨擠在裡頭肯定沒好事。
羅伯派汀森演得相當好,他飾演的Winslow在前段是個尷尬、不知該怎麼面對那個張狂老頭子的新人,他只想顧好自己工作、賺到錢,如此而已;但隨著Wake越來越囂張,在島上的生活越來越嚴峻、孤立,Winslow也漸漸陷入瘋狂,漸漸顯露出足以與Wake對抗的憤怒與瘋癲,張力十足,而他內心的恐懼與迷惘,表演得絲絲入扣,令人著迷。
但更強大的是威廉達佛,情緒轉變可以相當快速又精準,有時像個平凡的難搞老人,有時則宛如邪魔惡靈。他必須同時演出真實的Wake與Winslow眼中的Wake,而這兩者的差異又不能太明顯,是難度相當高的表演,在我心中他已經拿下該年影帝了。
《燈塔》的結尾在我看來,收得沒那麼好,但在這之前都相當棒,尤其演員表現太令人目不暇給。但也必須說,這部口味特殊,並非所有觀眾都適合,就請各位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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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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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hraim Winslow: If I had a steak, I'd fuck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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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Wake: How long have we been on this rock? Five weeks? Two Days? Where are we? Help me to recoll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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