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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是導演Jaromil Jireš改編自米蘭昆德拉小說的電影,完成於蘇聯坦克即將開進布拉格、終結1968年布拉格之春之前。本片雖還是在1969年順利上映,但很快就被當局禁播了20年,要到蘇聯解體才重見天日。

劇情描述二戰之後,1949年的Ludvik(Josef Somr)還是個大學生,只因在寫給女友的信裡諷刺了幾句,對共產黨超級忠誠的女友就將他舉報,害Ludvik被退學與退黨,還得去勞動改造與當兵好幾年。20年後,中年的Ludvik回到家鄉,決定報復當年把他送進再教育營的主要推手、也是他過去以為是朋友的同學Pavel(Ludek Munzar)。他誘惑Pavel的妻子Helena(Jana Dítetová),想引她上床來報復Pavel,但事情發展與他的想像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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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害Ludvik惹上麻煩的文句很驚天動地嗎?充滿仇恨與威脅嗎?並沒有,他只不過寫了:「樂觀主義是人們的精神鴉片。健康的思想蠢得發臭。托洛斯基萬歲!」

電影前段,Ludvik回顧學生時期往事的時候,鏡頭裡不會出現過去的Ludvik,都是由現在這個Ludvik望向過去,兩個時空的畫面交錯剪接、互相對視;直到被逐出黨外去勞改時,鏡頭裡才有那時的Ludvik。這加強了學生時期回憶的主觀性,在畫面裡沒有任何客觀的觀點,全是Ludvik的角度;另一方面也彷彿Ludvik的身體活在現在,但內心仍活在過去,現在映入他眼簾的任何一個場景,都能觸發他過去的回憶與怨恨。

或許由於這些回顧都來自Ludvik內心主觀,因此整體畫面氣氛也反映Ludvik的情緒。例如與當年女友的回憶,有兩段主要畫面,都是在河邊,第一段陽光耀眼、綠意盎然,女孩穿得全身白,看起來俏皮又柔和,而第二段則沒有那麼多綠色植物,而是以人工的地板欄杆與橋柱為主,陽光不再耀眼,女孩衣服的顏色也較暗了,暗示著兩人情感的不祥發展。

中段出現Ludvik於再教育營以及軍營裡的生活,讓觀眾理解現在這樣滿腹怨恨的Ludvik是如何出現的。那些經驗永遠改變了他,即使職涯順利、人生重回正軌,仍是擺脫不掉過去經歷帶來的憤怒,看著一切事物都無法欣賞,看人也看不見好的那一面,甚至由於各種藝術如音樂都成為共黨工具也讓他無法以單純眼光欣賞樂曲,光聽到「我們正在建造美麗新世界,不再有主人與奴隸」這樣的歌詞,那其中的諷刺就讓人只能說一聲「笑死」了。荒謬的社會,將Ludvik找到快樂與美的可能性剝除,讓他失去靈魂,他只能不斷去厭惡,去恨,生命的一切成為殘酷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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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他人向前走了,沒有人像Ludvik這樣在意過去了,同一代人已經成為社會的「上一代」,而當年以政治因素把Ludvik弄到退學的Pavel,早就不那麼政治化了,開始過著中產階層生活,甚至也不再關心妻子,找到年輕、政治冷感、愛享樂、有著"free love"價值觀的年輕小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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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dvik這趟報仇沒有任何成功與滿足,他找Helena下手的性報復反而報復到自己,也傷害到無辜的Helena。他過去承受的一切變成沒人在乎的歷史小註腳,就這樣被蓋過去了,而他則成為傷害別人的混蛋,只因為無法冷靜面對過去,就找陌生人出氣。

而Ludvik也知道,自己已經跟當年那些極權主義虐待狂沒兩樣了。這是極權政府對人民所開的最諷刺殘忍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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