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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人:穿越新宇宙》是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蜘蛛人:新宇宙》的續集,時間設定在上集結束的一年多後,Miles與Gwen在前一集結尾不得不分開,回到各自所在的宇宙,為了蜘蛛人/女蜘蛛人身分,面對雙重人生的掙扎──交不太到朋友、得對父母說謊、常常不見人影......那類匿名英雄常見問題。又因這兩人都還是青少年,且都有擔任警職的父親,因此蜘蛛人這種在體制外辦案的身分,都是更難向父母啟齒的事情。這令兩人無比孤獨,然而或許,他們仍有機會穿越不同宇宙見面?
 
相信很多朋友都已經聽說《蜘蛛人:穿越新宇宙》的澎湃好評了,我希望大家不要因此抱著太離譜的期待去看,但我也誠實地說,《蜘蛛人:穿越新宇宙》的成果完全超出我預料,實在相當震撼,尤其首集《蜘蛛人:新宇宙》已經好得令人驚喜了,續集竟還能帶來更多新鮮感,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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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人:穿越新宇宙》是個相當緊湊刺激的主題樂園,同時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電影藝術。很多部分像是「活起來的漫畫」,有時出現漫畫分格、或在畫面上出現文字,並揉合多種風格的手繪與電腦動畫,動作畫面快到幾乎跟不上,每一幕都「資訊量太大」,但仍會感覺很娛樂很刺激。總之我建議觀眾們先複習好第一集,然後挑個越大越好的銀幕,才能領悟最多劇情安排以及看到最多細節。
 
它的唯一缺點,就是不能算有真正的結尾,因為明年春天上映的《蜘蛛人:超越新宇宙》才是故事的結局。
 
《蜘蛛人:穿越新宇宙》故事以Miles與Gwen的關係為主軸,但絕對不止於此。我個人最喜歡的部分,是它如何描繪青春期孩子的親子關係。這階段的孩子漸漸獨立、不倚靠父母,代表要開始建構自己的世界,要找到支持自己的朋友,要找到適合的路,要學習自己跟別人溝通而不再讓父母代言。父母也要學習,接受未來沒有辦法亦步亦趨保護孩子,能做的只有給他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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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青春期的尷尬親子關係,最棒的隱喻,莫過於Miles父親即將升上大隊長的慶祝派對上發生的蛋糕災難。Miles負責去甜點店買蛋糕,請店員在蛋糕上寫字,但他想講的話太多太長,最後只得提著兩個蛋糕走,結果......在他一邊執行各種蜘蛛人任務一邊拖著蛋糕前往派對場地後,蛋糕上的字全糊成一團看不見了。Miles與父母的關係正是如此,有許多話想對彼此說,但要嘛說不出口、要嘛無法正確表達,雙方的誤會總是解不開,唯一能倚靠的只有無須言語的愛與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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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精彩的主題,則是在Miles發現Gwen已經加入某個由各多重宇宙蜘蛛人所組成的菁英聯盟之後發生的事情。
 
進入這個故事範疇後,《蜘蛛人:穿越新宇宙》像是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入口,變化多端的視覺刺激再也沒有極限,帶觀眾到各個風格迥異的世界遊歷。它深掘幾個不同宇宙的特點,包括文化特色與風格,讓多元文化的視覺風格互相撞擊來豐富整個畫面。Gwen的世界是紫與粉色的水彩風,色調會隨著關的心情轉變;無政府主義的龐克蜘蛛人Spider Punk整個人像是舊海報拼貼而成;印度風格的蜘蛛人樂天開朗,保護著宛如印度版曼哈頓的"Mumbattan";蜘蛛人總部所在的紐約則是未來主義設計風格。還有反派斑點人(The Spot),他像個人形大麥町,但身上那些會移動的斑點是真正的「洞」,會掉進去的那種,還能穿梭多重宇宙之間,使得劇組能設計出許多荒謬有趣的動作。等到Miles一行人進入蜘蛛人總部裡頭更是誇張,太多不同風格的蜘蛛人齊聚一堂、琳瑯滿目,絕對是鐵粉未來收藏藍光之後要不斷停格研究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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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而言,對喜歡蜘蛛人漫畫的粉絲們,應該會感覺《蜘蛛人:穿越新宇宙》像在穿越漫威蜘蛛人史那樣,精彩豐富、目不暇給,讓人入神到不想離開。
 
**以下有雷**
 
在這裡,Miles遲遲未能受邀加入蜘蛛人聯盟的原因揭曉:Miles原本不該成為蜘蛛人,是那隻來自Earth-42的蜘蛛莫名穿越宇宙跑到Miles所在的Earth-1610、咬了他,才改變原本的「命定」,這使得Earth-42沒有蜘蛛人,也令Earth-1610的彼得帕克死亡、Miles意外接班成為蜘蛛人。
 
也就是說,Earth-1610的Miles成為蜘蛛人,並不屬於正史事件(canon events),Miles本身是個變異事件(anoma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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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es屬於「變異」,還可由其他細節看出來。在《蜘蛛人:新宇宙》裡,Earth-1610的Miles首次見到彼得帕克,Miles起了蜘蛛感應(spidy sense)時背後的色調是綠色與紫色,這通常在漫畫裡是屬於反派的顏色,但這顏色隨後轉成了紅色與藍色,是蜘蛛人的代表色,暗示著Miles的正史事件改變,也代表他的命運改變;在《蜘蛛人:穿越新宇宙》裡面,那個沒有蜘蛛人的Earth-42裡,Miles是跟叔叔一夥的壞蛋,成為色調以綠色及紫色為主的潛行者(Prow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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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小問題。更迫切的危機是,如果Miles成為了蜘蛛人,那麼即將升上警察局大隊長的父親,在各個多重宇宙蜘蛛人的正史裡面是一定會死的。Miles知曉後急著回去自己的宇宙營救父親,但蜘蛛菁英聯盟的領導者、Earth-2099的Miguel千方百計阻止Miles回去破壞正史事件。
 
究竟,對Miles而言哪一邊才是真正的宿命?紫綠的反派?還是紅藍的蜘蛛人?如果無法判斷一個人的宿命該是哪個,那麼Miles的大隊長父親一定要死去嗎?還是說,其實沒有宿命,只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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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guel很堅持不可以更改任何正史事件,因為以他過去的經驗,如此一來會破壞宇宙平衡、導致相關的時空毀滅。而這些正史事件,包括史黛西大隊長與班叔得死去,以及關史黛西跟蜘蛛人談戀愛都沒好下場等等,不論是蜘蛛人、女蜘蛛人還是蜘蛛豬,都不能避免。
 
因此Miles面臨兩難選擇:如果他改變正史事件,救了即將升上大隊長的父親,是否真會傷害到其他蜘蛛人的世界?再想更遠一點,如果他跟Earth-65的Gwen談戀愛,會造成Gwen死去嗎?
 
然而,Earth-2099的Miguel是否也有他的盲點?會否被自己悲傷黑暗的經驗給影響,不願相信有其他可能性?他的人生已變成虛無的荒漠,是否因此認定別的「蜘蛛人」也該淡然接受類似的命運不容反抗?
 
「蜘蛛人」一向帶著「孤立」的性質,不僅要保持祕密身分,還因為無錢無權,更得謹慎保護他愛的人、不能讓敵人知道他的任何私人關係。而新宇宙的Miles在這點是更終極的被孤立:他甚至被多重宇宙的蜘蛛人聯盟組織排擠,認為他不配,是個「變異事件」。
 
從後設觀點來看,Miles是真正的新一代蜘蛛人,《蜘蛛人:新宇宙》三部曲是新一代的蜘蛛人電影,這位Miles也許不再是「天選之人」,不是那個被註定的、得走完所有正史事件才能成為的蜘蛛人,或許他可以是任何一個在路上被外來蜘蛛咬的你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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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切還要看明年的《蜘蛛人:超越新宇宙》怎麼安排才會有答案,但是此刻,《蜘蛛人:穿越新宇宙》問出了其他蜘蛛人電影從未問過的問題。如果我就是蜘蛛人本人,我的起源故事能夠被人說是「錯」的嗎?這有點像「你怎能把我踢出『我的』樂團」的感覺。如果搞砸了自己的起源故事、少死了幾個親友,就不能是蜘蛛人了嗎?
 
編劇設計出一個與上面問題對應的劇情,這是在Miles要申請大學時,學校輔導老師與Miles一家人開會,幫他建議申請資料上該怎麼填寫自介(也算是一種「起源故事」),老師說要提到他們這個移民家庭如何"struggling",但Miles的爸媽馬上強調他們沒有"struggling"、他們混得不錯、丈夫要升警局的大隊長了,然而輔導老師不管,繼續掰著Miles大學申請自介的起源故事。難道,身為移民,如果沒有過得很掙扎,就沒有資格入那間大學嗎?如果起源故事不夠讚,就無法成為英雄了嗎?
 
總之,一起期待明年的《蜘蛛人:超越新宇宙》吧,Miles能成功救到父親嗎?要是救了該如何防止他的時空毀滅?如果他跟Gwen在一起的話Gwen會遭逢厄運嗎?我非常好奇編劇想怎麼替故事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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