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mumu在本部落格「人會改變嗎?」那篇文章裡留言,提到她常常問自己:如果人生能重來,我還會照一樣的軌跡走嗎?

我覺得,關鍵就在mumu留言裡也提到的一點:性格決定命運。大學國文老師提到過這個觀念,而我也非常贊同。我的性格無論如何就像今天這樣,所以再給我機會回到過去,仍然會選擇一樣的路。

回首過去,其實也沒太多重要的選擇,如果重來一遍,我相信那些決定都不會變:小時候選擇學琴,是因為我對音樂很有感覺,聽聽連續劇主題曲就用玩具琴將曲調彈出來,這雖然沒什麼,但對我「音痴」級的父母卻是驚訝非常,決定讓我學琴,當時的我根本不懂「經濟壓力」是什麼,就興高采烈地去學了,再給我選一次,我還是會學,因為即使重來一遍,年紀小的我還是不會知道經濟壓力這回事。不上幼稚園,其實也不算我的選擇,而是父母覺得在家就近照顧我比較安全,然而我天生懶散,能不用早起上學、不用交新朋友、每天跟媽媽黏在一起,根本就是美夢,如果重來一次,我當然也不會跟父母爭取要上幼稚園。

念公立的國小國中,也不完全是我的主動選擇,直覺上哪個學校近就上哪個,在我看來是很自然的。一路念來,陸續碰過不少流氓同學、愛打人的同學、吸毒的同學等等,甚至國一上學期就聽到本校有38個人吸安非他命被抓。但是讓我再選一次我仍然會選公立學校,不管知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遇到的同學,因為「了解真實社會是由哪些人組成的」,並且「了解如何與各種人和平共處」,在我的觀念裡是很重要的,所以不會放棄念公立學校的機會,何況學費那麼便宜。好啦其實重點是學費便宜,哈。

那麼,會否再選我就讀的高中?一定的!我覺得自己一定是非常幸運,才能在那所學校就讀。在那邊遇到許多奇人異事,而且校風自由,不強迫留校自習,各種聯考不考的科目也受到同等重視,絕對沒有把體育課、美術課借給聯考相關課程的情事。更棒的是,老師教的東西比課本多出太多,導致聯考前我們還在趕課,尤其我遇到的歷史、地理、數學老師實在太優了!完全開了我眼界。即使我聯考時,歷史還是搞砸,但是歷史老師說的很多故事與觀點﹝聯考不考的東西﹞深深影響了我,到現在我都感激萬分。

大學選擇志願時,我選擇了財金相關的科系。即使我現在對金融產業多所批評﹝例如「台灣的財富管理業務都是騙人的垃圾」等等﹞,讓我再選一次,仍不會改變這個抉擇。當年在選文組、理組時,我很現實地考慮到,理組我只想念建築系與心理系,其他都不想念;文組則是大多可以接受,因此選文組。到了選系時,我又很現實地考慮到,念法律的話,我很肯定自己考不上律師,因為高中時背誦三民主義已經教我火冒三丈,甚至在課本上寫髒話洩憤,如果考律師時還要再考一回三民主義或是憲法,大概會進龍發堂;念文史哲的話,其實我相當相當有興趣,但是我總想到自己還是個俗人,家裡也還在背房貸,於是,遵循興趣選擇文史哲,對我似乎代價太高了;所以仍然只有金融相關的可以選。我對自己這種既現實又理性的選擇,感到相當驕傲,叫我現在重選,也會沿用一樣的思維,因為這是最適合我的。

而且,念金融,對於總是有左派熊熊怒火的我,是非常棒的經驗,因為我更了解金錢世界的遊戲規則,因此更了解貧富不均的狀況是如何發生、社會流動停滯的問題根本在哪裡。最神奇的是,畢業之後的各個工作,雖然都跟金融有關,但屬於不同領域,在這些稍屬頻繁的工作轉換中,我看到了許多這一行的唬爛萬象,如果我沒有不巧換過那麼多工作,也不可能看見那麼多問題。

聽起來,如果可以重來一遍,好像我對於所有重要的人生選擇,都不會有所改變。沒錯。原因除了前面提到的「性格決定命運」以外,最重要的是,我很害怕,若是更改了先前任何一個選擇,就走不到現在的狀況了。雖然我還是每天碎碎念,抱怨這抱怨那,但請相信,在我內心深處,很明白這一切已經很美好了。我一點都不想改變過去。

至於未來的選擇呢?自從大學以來,我就非常清楚自己的人生志向:均衡。任何苦難,尤其是工作之苦,都要在讓我擁有均衡生活的前提下承擔。我曾經拒絕一些聽起來很讓人羨慕的工作,到現在我都還對那些決定洋洋自得,「拒絕XX是我人生中最正確的決定!」我常常跟知情的朋友表達這種「好險!」的感受。差點就羊入虎口啦!

人生重大抉擇通常極為困難,對出社會十年內的人,最艱困的通常就是選工作,近來也聽到不少朋友對於工作與未來感到徬徨。我也常這樣,光看我換過多少工作就知道。不過,經歷各種不同工作之後,我覺得最後一定要堅守自己的價值觀與原則,不要為了別人的觀感,去變成自己不想成為的人,那樣實在沒有意義,可能還折磨死自己。我很清楚有很多事情自己做得到,只是「碼的老娘不想做」。能默默堅持這種自信,就不需要在意別人怎麼看自己,如此才會做出對自己好處最大的選擇。

總之哩,希望大家都能一切順利囉,尤其在這個年終獎金快要發下來的季節﹝也就是可以開始找工作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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